第三十四章：十年前的往事

    “陈皓，我已经老了，‘家’不能再让我这个老头子带领了。”夜幕之下的帐篷里，满头银发的老者慈祥地眯着双眼，对年纪尚轻的陈皓说。

    “老爹，你的身体还硬朗着呢，再活个几十年我看是没有问题的。”陈皓轻松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唉，”老人家叹了口气，“可其他组织的首领并不会那么想。与我同辈的那些首领，几乎都已经不在了。死的死，退位的退位，现在，除了我们以外，几乎所有的首领都是新一代的年轻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有什么关系啊，我们的实力绝不输给他们任何一股势力。”年轻时的陈皓就那么有自信了。

    “陈皓，你要记住，当有多股势力并存的时候，要考虑的第一件事是维持平衡，而不是去吞并或打垮另一股势力，不然，你就会成为首先消失的一方。只有维持住平衡，按捺住自己的野心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。等那些忍不住的人冒头，再去与其他势力联手，去分食没有耐心的组织，并从中使自己的实力得到增长，这，才是正道。作为一个首领，你不能不明白这个道理。”老人苦口婆心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这个道理我懂的。”陈皓说，“可老爹你一直不都做得很好嘛？身体那么硬朗，干嘛急着退休啊？”

    “并不是身体或是能力的问题，而是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我了。同时代的老家伙们都已经不在了，新首领们都是年轻人，根本不会按我们老家伙的那一套去为人处世，而他们做事的方式，我也无法跟上。即使我安分守己，不去招惹别人，可我的年纪就注定了我会成为他们群起而攻之的目标。我不能让家里的伙伴们为了我而买这个单，所以首领必须要从你们年轻一辈里面选出一个，以你们年轻人的冲劲，才能制衡住同为年轻人的敌人们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老爹，我都说了，我不想做这个首领的位置，家里有很多人的能力都比我强，你去问问他们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“那你又想做什么呢？不做首领的话，你想以怎样的方式活下去呢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，不过就是这样才有趣啊，不是吗？每天都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，心怀期待地睁开眼睛起床。这世上有那么多美食，还有那么多美女，这些有意思的事情，都比做首领更让我期待啊。”陈皓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唉，陈皓，我之所以选你，看重的就是你的这份率直，希望你能用这份率直带领同伴们在新的时代里驰骋。可同时，也正是你的这份率直让我感动不放心，你不能不加控制地放任你的率直，那样它就会变成恣意妄为，下场不经会害了你一个人，甚至会毁了我们这个家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不行啦，还是不要选我的好。很多人都有实力啊，比如马尔科大哥，他不经实力很强，人也成熟稳重，我看他才最适合做首领啊。”

    “没错，他也是我所考虑的人选之一，我会在你们两个人中间选出一个人来，并给你们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，那就好，我指定不是马尔科大哥的对手。我看啊，你就别比了，直接选他算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老人露出了老谋深算的微笑，“虽然我目前还是首领，可家里人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。你觉得我们家不需要更换首领，可同伴们并不这么觉得。倒不是他们有什么企图，只是相较于你，他们更明白现在的局势，他们知道，只有选出一个年轻的首领，才能使我们不被别人蚕食掉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他们都比我识大体，为什么不从他们中选一个呢？”陈皓噘着嘴说道。

    “这一点也是你要学的，不是所有事，都是你想做就做，不想做就不做的，你要学会纵观大局，学会为同伴们着想。虽然你不愿意做首领，可同伴们的心中早已有了新首领的人选。一边是支持你的，因为你平时的性格，而被你吸引的伙伴。而另一边则是被马尔科的实力折服，誓死支持他的伙伴，他们认为只有马尔科才能带领我们所有人冲出困境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，不管我选了谁，其结果都只有一个，就是我们这个家的分裂。因而我才决定让你们公平对决，让所有人看到，谁才更加适合带领组织。”

    “可那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吧？比实力我铁定没有马尔科大哥强，那支持我的伙伴们还是会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决定，”老人的脸上爬上了难看的阴影，“要你们把那场对决，当做生死对决。”

    “生死……对决？”陈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字眼。

    “没错。虽然你们两个都是我亲手养大的，可家里的许多小鬼也都是我视如己出的义子。为了不让他们自相残杀，只有让你们……只有这样做，才能平复失败的那一边的支持者的情绪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陈皓低着头，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“你不要想着放水之类的，我知道，以你的性格，就算牺牲自己，也不愿对身为同伴、同时又是自己视为大哥的马尔科下狠手的。”老人果然老谋深算，看穿了一切，“到时候，所有的同伴都会去看你们的对决，你如果放了水，哪怕只有一秒，最终让马尔科取胜，那么支持你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。所以，哪怕不是为了你自己，而是为了同伴们，为了这个家，你也要全力以赴！不管结果如何，你都确确实实的守护了我们的家。”

    陈皓皱紧了眉头，看着自己的双手，蓝色的火焰在他的手心若隐若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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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结束了！苍玉！”马尔科喊道。

    一枚巨大的翠炎火球，在马尔科的手中凝聚。而陈皓则因为中了马尔科重重的一击，在空中失去了平衡，正缓缓落向地面。一道绿光几乎要把周遭的一切都吞噬一般，直奔着下坠的陈皓飞去。

    轰！

    一声巨响在半空中爆炸，随着一闪而过的蓝光消失在半空，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罩上了一层绿色的光晕。硝烟中，一个碎片似的黑点被弹到地面，那是陈皓被击中的身体。

    “一只手射出的翠炎虽然速度够快，可威力始终不尽如人意。相对的，用双手全神贯注制造的翠炎，威力比单手翠炎要大上数十倍之多，可速度也很慢，慢到无法在战斗中瞄准。因此，这种用来对付无法自由移动的目标就格外合适。你说呢，陈皓？”马尔科在远处对着天上的绿色光芒自言自语道。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绿光之下，一个闪着蓝光的人影从地表爬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把苍炎塑造成护盾，化解了我的一部分翠炎吗？不仅如此，还缓冲了从空中坠落所带来的冲击力。苍玉，真是方便的能力啊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马尔科抄起钢刀，又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陈皓突刺而去。陈皓低着头咳嗽，还未站稳，刀尖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。噗，剑刃直接刺进苍炎的护盾里，刺穿了他的左肩。鲜血一涌而出，与胸口伤口涌出的血汇聚成了一股血流，不住地滴向地面。

    “和我想的一样，你的苍炎，并非是无敌的，”马尔科紧握着刺进陈皓身体里的钢刀说道，“苍炎可以化为各种武器，也可以注入体内强化肉体，还可以在体表生成这样一层护盾。可是，这些变化，却不能同时被生成。”

    噗，又是一大股鲜血从陈皓肩膀喷出，陈皓捂住肩膀上的钢刀，疼痛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“或许经过足够的训练可以做到同时变化，可你与我不用，并不会为了那种事情去努力。所以，你刚才把苍炎变化成了能抵挡大面积攻击的形态。这样既可以化解我的翠炎火球，更能保护自己在坠落时不会摔伤。可苍炎一旦生成这种形态，相对于我那种突刺型的点攻击，就没有办法完全抵挡住。老实说，刚才我没用几分力道，就刺进了你的苍炎护盾之中。你已经无路可逃了，陈皓。”

    “无路可逃……”

    蓝色的火焰渐渐散去，陈皓紧紧握住刺在自己肩膀的钢刀，马尔科察觉到不妙，想要抽出刀子，却发现刀刃已经被陈皓死死抓住。

    “究竟是谁……无路可逃了啊？”陈皓忽然抬起头，对着马尔科笑道。

    瞬间，蓝色火焰再次在陈皓的右手中汇集，变回了刀的形态。马尔科已经被陈皓抓住，站在原地动弹不得。只听噗的一声，陈皓的刀从马尔科的肩膀砍至腰间，纵跨了他的整个胸膛，刀刃重重地嵌进了地面。

    马尔科及时做出了反应，在左手汇聚起翠炎，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发射，而是任其在自己和陈皓之间爆炸。轰，爆炸的冲击力将两个人炸向了不同的方向，那把钢刀也终于从陈皓的肩膀上拔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真是……危险啊。”马尔科胸口流着汩汩鲜血，大口穿着粗气，“如果不是你已经受了伤，恐怕那一刀的伤口还能砍得更深，甚至直接将我一分为二！”

    陈皓在硝烟的另一头站了起来，身上满是自己的鲜血。马尔科见状也用刀支撑着，缓缓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，”马尔科依旧笑着，“很好，很好！就是这样的气势！抱着杀死我的决心，向我发出致命的一击！”

    “不，我不会杀你。”陈皓有气无力地说道，“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救人，不是杀人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你这样的说话口气，才让人火大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么救人，什么杀人，都是为了让自己生存下去罢了！当初要不是你，要不是你的天真想法，我也不会被从家里驱逐，更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！”

    “当……当初……”陈皓的视线不自觉地转到一边。

    “没错，陈皓，就是因为你的天真，我才会死！”